EVE编年史之 156. 双刑记 – Two Deaths

机库的地面上，装饰一新，只有几十个人在等候着。艾玛帝国的旗帜在寒风中慢慢摇曳。

人数不多的人群中，有经过政审的空间站工作人员，也有对女皇贾米尔一世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皇家卫队。他们的谈话声音压得很低。并不是因为讨厌彼此，但这种情况让人感觉很庄重，隐约有些不愉快，以至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怀疑，在整趟该死的事情结束后，他们将各自回去，用酩酊大醉来冲淡记忆。一艘船很快就到了，上面载着的，是他们所知的世界上一切邪恶和受唾弃的腐败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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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盖伦特联邦，在盖伦特首星，在一个专门为这个场合准备的露天广场上，一艘飞船盘旋在视野中。数以百万计的人群已经达到了沸点，他们被穿插在大众娱乐中的政治演说所鼓动。巨大的高楼上覆盖着建筑物大小的大荧幕，无处不在，播放着这艘船缓慢接近着陆场时的每一个镜头。人群做出了反应，他们的尖叫声如此响亮，通过扬声器反馈出来，形成了一个喧闹的，仇恨的无限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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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皇走出她的临时住处，来到港区时，低声谈话的杂音降到完全的沉默。

高高的天花板，横幅，以及近乎无限的沙哑声音的回声，让这个地方感觉就像一个大教堂。巨大的聚脂玻璃窗外，是寒冷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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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弗里坦总统上台时，人群发出了怒吼。他向他的人民挥手致意并微笑。不是一个得意的微笑——就像一个人在赢得比赛时可能表现出来的那样——而是一个谨慎地，带有悲伤的微笑，这个微笑表明那个人经历了损失后，最终获得胜利，并且承认这个微笑所针对的每个人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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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靠岸了。这是一艘适合保护的小船，尽管装甲和护盾更多的是为了展示而不是其他。它的货物是以各种方式从宇宙的黑暗尽头运来的，但在这个地区，在女皇的庇护下，没有人会干涉。

船上只有一个乘客。他是艾玛帝国建国以来最大的叛徒。他是被带到这里来受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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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门打开了，埃文特·埃杜尔被带了出来，在灯光和噪音中眨着眼。他是前联邦海军上将，因为在加达里国入侵期间的严重渎职而被弗里坦总统解雇。后来他被证明是叛国者，并被置于联邦公敌通缉名单的首位。

埃杜尔的卫兵紧紧抓住他，把他领到一个单独的展台上，这个展台离弗里坦和总统府的工作人员足够远，以至于他们不会与他联系在一起。他们走的整条路四面都覆盖着牢不可破的玻璃，以免埃杜尔的死亡提前降临。卫兵们很强壮，挟持着埃杜尔，他显得有些困惑，步履蹒跚。他没有受到明显的伤害，但在随行人群的原始尖叫声中，他的脸在大荧幕上显得眼光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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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伦·卡尔索斯被带出船舱，毫不客气地被扔在机库地板上。他躺在那里，喘息着，咳嗽着，在女皇和她的随行人员面前。他庞大的身躯使他甚至无法独立站立。

女皇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个注定要失败的人，她说。

“扶他起来。”

当她的卫兵们犹豫不决时，她的下巴轻轻一扬。她的目光虽然停留在卡尔索斯身上，但也意味着暗示，它可能会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侍卫们立即行动起来，把卡尔索斯的身体重重地抬起来。当他们碰触到他时吓了一跳。他的丝质长袍，破烂不堪，在他的四肢上爬行，显示出下面被割伤和擦伤的皮肤。他膨胀的腰围是如此肥厚：三个男人必须推着它，而一个较高的女人则撑着他的胸骨，就在他的心脏的位置。卡尔索斯的肉体和她的肉体一样苍白，但却有斑驳的发炎痕迹，与她头发的红色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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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坦总统向在场的数百万人，以及通过直播观看的数万亿人发表了讲话。大多数听众没有听清总统在讲什么，但他们听到了他们期望听到的内容，并用大量的愤怒来填补空白。他讲话的主要内容是，盖伦特联邦已经抓住了叛徒，正如总统所承诺的那样。他们面对着艰难的时刻，联邦的每个男人和女人都必须对自由做出让步，以确保整个国家的安全。但现在，在此时此刻，他们的牺牲有着确凿无疑的证据。

人群对他演讲的音调作出了反应。似乎在向他起伏，就像仇恨的浪潮冲击着海岸。在总统和他的人民之间有一个很大的安全区，用牢不可破的玻璃墙隔开，由守卫和高科技安全硬件监控，而这只会让人群的情绪激增到咆哮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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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酷刑也是为了净化和属灵，而且是在安静的情况下进行的。艾玛人对卡尔索斯统治下发生的事情感到很尴尬，只想把这个人送上审判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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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噪音和光线。没有肉刑，但他们确保了囚犯在旅途中不得休息或让自己好受。盖伦特人应该有一场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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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沉默地站着，看着卡尔索斯。最终她问道：“你已经与你的上帝达成了和解？”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一个小小的鼻涕泡从他的一个鼻孔里鼓起又瘪下去。船员们都退到了一边，揉着他们疲惫的胳膊和腿。那个扶着卡尔索斯的女人已经被允许去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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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讲话中，弗里坦总统列出了对埃杜尔的指控以及他们的评估结果。他直接转向盯着死气沉沉的囚犯，谈到了绊线的失败，向敌人提供信息，以及在此过程中加达里首星和无数的生命的损失。总统还说，幸好联邦已经建立了新的秩序，以确保盖伦特土地上其他的邪恶力量将被毫不留情地根除。

他向站在展台后面的门塔斯·布拉克点了点头，他穿着现在熟悉的黑色服装，是他新成立的内部安全机构的成员。他们被非正式地称为 “黑鹰”，弗里坦在演讲中用这个名字称呼他们，从而稳固了他们在历史上的名声，无论好坏。

回到叛国的话题上，弗里坦把他的话又指向了埃杜尔。他说，联邦已经在埃杜尔缺席的情况下进行了审判，并带着邪恶的笑容补充说，事实证明他是一个很难被抓到的人。

众人轰然叫好。他们就是因为这个而喜欢他。

弗里坦在麦克风、录像机和数百万人的嘈杂声中对埃杜尔说，有如此压倒性的证据证明他有罪，所以他不需要为自己的辩护作证。

“我说完后你可以发言，”他补充说，“这对你有很大好处。这是你的权利。在联邦里，每个人都有发言权。即使是那些被你摧毁了生命的人。”

门塔斯·布拉克，他的黑鹰还有许多其他的囚犯，他点头表示同意，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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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对卡尔索斯说：“你与血袭者结盟。你通过谎言和恐怖进行统治。当米玛塔尔人到来时，你的失败几乎使我们失去了帝国。不管你给这个帝国带来了什么利益，那都是肮脏的钱，被你带给这个国家最高职位的黑暗关系所玷污。你腐蚀了无辜的人，背叛了忠于我们的人，把这个帝国变成了一场腐败和享乐主义的狂欢。”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为此我就该死吗？”

旗帜在寒风中轻轻摇曳。

“不，”她说。“死亡是荣耀，帝国不屑于赏赐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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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演讲结束时，弗里坦再次转向埃杜尔，问他是否有话要说。

埃杜尔被递给了一个麦克风。他接过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人群中的嘘声达到了高潮，将他淹没。

他看着弗里坦。有那么一刻，两个人交换了一种奇怪的理解的眼神。摄像机先是捕捉到了埃杜尔眼中的光芒，然后又捕捉到了弗里坦脸上不自在的表情，后者迅速地将无神的目光面向了人群。

埃杜尔接着看向布拉克，盯着他看了太久。

众人在愤怒的期待中失去了理智。

埃杜尔对他们，对这个在他的帮助下付之一炬的世界惨淡一笑，然后让麦克风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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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索斯深吸了一口气。“你让我恶心，”他说。“你统治着一个由弱者组成的帝国，所有这些人都迷失在对天国的虔诚中，以至于他们忘记了如何在此世生活。他们所做的只是期待他们全能的上帝来纠正一切，而当我认为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会回心转意时，你却像地狱里的虫子一样爬回来，让信仰重新灌满他们的脑袋。”他停了下来，吞咽了一下。“你让我恶心，”他重复道。

她走到他面前，举起了她的手。他退缩了。

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说：“你害怕我。”

他心中闪过一丝讥讽的冲动，但很快就被扑灭了。因为她对他笑了，在那笑容里有一种他一生中从未见过的恐怖。他身上的肉都在颤抖。虽然她比他小得多，但她看起来却比他高大。

“你恨我吗？”他几乎是恳求地问。

“我是的，在某种程度上，”她说。“但真正的仇恨是一种强大的情感，你还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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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处决的时候了。

盖伦特联邦总统，索罗·弗里坦转向他的人民，说：“现在是我们判决的时候了。我将为你们承担任何可能的负担，但我不能独自做这件事。在此时此刻，我们一起做出决断。你们中的一些人将研究过这个叛徒审判中的证据，但即使你们没有，你们也将会看到判决的结果。”

录像机切换到埃杜尔，在他的脸下投射出一个巨大的红色“有罪”。

“我们现在必须团结起来，做出决定。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我们在这个联邦享有的持续的自由，我们已经愿意做出很多牺牲。现在我们必须做出最终的牺牲。我们必须向世界展示，当邪恶试图动摇我们文明的基础时，这意味着什么。”

巨大的声音接收器从视频屏幕上滑下来。屏幕本身也改变了它们的画面。它仍然显示埃杜尔，但现在增加了一个图形覆盖，描绘了一个音频波形，在底部颤抖。

“叛徒的身体已经被注射了一种化学物质，会对某种频率的声波产生反应。我们将监测今晚在这里的人的声音，对其进行过滤，并通过管道将其传到叛徒身上。如果它们足够响亮，化学混合物将被激活。你们的声音将被听到。”

即使受体还没有激活，它们也会随着群众的吼声而颤抖。

“最后一件事，联邦的人民。我们在准备这种化学品并将其插入叛徒体内时非常谨慎。它将破坏、点燃或以其他方式扭曲他体内的一些细胞群。细胞很小，一些破坏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就像历史上一样。药剂会从一个细胞开始，感染一个到另一个，这个叛徒所希望带给我们的，正是他自我终结的方式。”

“这是你们的决定，公民们。这是你们的时刻！”

受体激活了。群众的声音像海啸一样冲击着它。

在视频屏幕上，埃杜尔的身体在一场焚烧的狂欢中自我解体。他的皮肤冒泡、发红、冒烟、爆裂；他的头发自燃，当肿瘤和其他恶性生长物强行穿过他的器官的软肉并撕开它们的自由之路时，他的骨骼隆起并出现涟漪。埃杜尔的嘴张开，让声音通过，但他的尖叫声在人群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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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说说你的情况，”女皇说。

卡尔索斯深呼吸，但没有说什么。他用那双受损的眼睛看着她，不管里面有什么，都说明了一种早已超越语言的信念。

女皇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回答。她抬起手，指了指附近的一条通道。“从那里走过去，迎接你的终结。”

那个推着他的心脏的无名女人现在走在宫廷大臣的前面，她灵活的、幽灵般的身影带着他走向死亡。他在她身后蹒跚而行，卫兵们扶着他。

之后，女皇在那里站了很久，透过天花板上的巨大窗户看。

外面，一颗星星在远处闪闪发光。